「钱呢？这次带钱来了吗？」
「我...我来是想求您给我宽限一段时间...」
「已经宽限过两次了吧，还是拿不出来钱吗？」
「是...真是对不起...不过，我已经在想办法了！跟同学借的话...」
「哼，我可不信你的鬼话。你这小丫头油嘴滑舌的，没有一次能老实还钱，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这里是橘岛综合服务中心【沙漏】的地下一层，来来往往身材火辣，穿着艳丽的女人，还有大手大脚、肆意挥霍的女人。音响声、嬉笑声、酒杯碰撞声、不堪入耳的呻吟声，以及混杂在一起的脚步声交相辉映。
这里是橘岛最糜烂最放纵的地方之一，声色场所【风月楼】。
整个风月楼的空间很大，最中间是一个表演的舞台，无数的舞台灯光打在上面，让人眼花缭乱。周围围着一圈的桌子和座椅是为客人提供的。最外围是透着单向玻璃的包房，更有钱的人所在的位置。
巫小谷所在的是从舞台到包房之间的走廊，这个走廊比较朴素，没有外面的那种狂躁和奢华。这里前后都没什么人，偶尔有打扮成蝴蝶模样的店员扶着醉醺醺的女人走出来。
巫小谷面对的是一个长着满是雀斑的大脸，头发稀疏而干枯，眼里充满严厉之色，身材发胖的中年女人。她感觉很害怕，现在的情况对她很不妙，只想快点离开。
中年女人的名字未知，巫小谷只知道她被蝴蝶们称作“大脸妈”，长着一副凶巴巴的脸，是蝴蝶们的监督者，也是风月楼唱黑脸的人。
「小姑娘，再不还钱，别怪我们对你下手了」
她脸上的肉扭在一起，让巫小谷一阵阵作呕。
「阿姨，不是我不想还，我真的没钱」
隐约听到外面的音响声和欢呼声，巫小谷咽了口口水。
她之前因为和红蝶玩得很开心，第一次体验到了性的快乐，让她这个纯情而内心躁动的女孩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她经常跑到这里玩，而且每次红蝶都热情地招呼她，还在她的耳边说「不要忘了姐姐哦，姐姐会想你的」这种让人难以拒绝的话。
结果就是越来越喜欢这里，越来越想来，直到自己掏空钱包，UT上的金额只有一百多块为止。
「小妹妹，最近怎么都看不见你了呢？姐姐好想你啊」
收到这样的电话，巫小谷被这娇翠欲滴的声音勾得魂不守舍。
「可是...我没钱了啊...」
「没关系啊，我们这里可以借钱给你的」
「哎？借...」
「没错，姐姐给你说两句好话，我们老板会借你钱的」
「但是...」
「你还是学生吧？等你下个月发生活费还上不就好了？」
「嗯...嗯...」
就这样巫小谷向风月楼借了钱来玩，结果债务越滚越大，直到红蝶不再理她，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可怕的大脸妈。
「那好吧，我看你那穷酸样也拿不出钱，来人！」
大脸妈对着门口大喊了一声，两个穿着深绿色制服的高大女人走了进来，巫小谷感觉不妙。
「等一下，我虽然现在没钱，但是下个月...」
「下个月？你都欠了几千块了，要多少下个月才能还清？我风月楼可不是做慈善的！你们，给我把她抓住！」
这两人正是风月楼里看场子的保安，因为经常有人在这里闹事，保安的数量不是一般的多。
巫小谷一看来者不善，趁着大脸妈不注意从她身边绕过，撒腿就跑。
「哎你这小屁孩往哪跑！给我追！」
两个保安早已轻车熟路，迈开长腿瞬间加速。听到身后脚步声的巫小谷吓得魂飞魄散，白色的墙壁飞速后退，空荡荡的走廊两米宽，根本没地方藏人。
「救命啊！救命啊！救——」
「给我过来吧你！」
肩膀被猛地往后一拽，巫小谷奔跑的势头戛然而止，然后身体被两双手死死压在地面上。
脸上沾了很多灰，膝盖撞得她疼出眼泪。
「放开我！放开我！」
保安们没有理会，把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然后抓起她的头发往上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头皮快被扯掉了，巫小谷发出痛苦的惨叫，上半身被迫抬起。
大脸妈走了过来，一脸嘲讽地盯着她脏兮兮的脸。
“啪”的一声，她狠狠甩了巫小谷一巴掌，把巫小谷打得眼冒金星。
「跑啊？在我们的地盘上你还能往哪跑？小兔崽子，我告诉你，你今天就要变成奴隶了」
巫小谷睁大了眼睛，当她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时，突然开始疯狂挣扎。
「不要！我不要当奴隶！我不想变成奴隶！快放开我！我会还钱的！只要跟同学借一点...」
大脸妈冷冷地看着她，哼了一声说道。
「带走，到沈大人那里」
「「是」」
保安把她架起来就走。
「等一下，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喂！我不要去！我一定会还钱的！求求你们！」
不管怎么哭喊都没用，即使她发出了最绝望最惨烈的叫声，大脸妈和两个保安也丝毫不为之动容，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了。
沿着走廊往里走，每隔几米就是一个小房间，门是厚实的灰色金属门，隔音很好。
「唔...紫蝶...我喝多了...」
「客人您没有喝多，还很精神呢」
「那个...你真的很棒...我好喜欢你...」
被拖拽前进的巫小谷边哭边看到了一扇打开的门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紫色的“蝴蝶”，另一个则是面容憔悴脚步虚浮的女人。
紫蝶扶着自己的客人，一脸微笑地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忍耐着她身上传来的浓重的酒味。看到大脸妈的时候，她也只是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没有称呼对方。
大脸妈一脸严肃地带着三人往前走，跟紫蝶擦肩而过后，一行人来到了里面的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地面上铺着红斑点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不堪入目的油画。巫小谷用含着泪水的眼睛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两个裸体的女人。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另一个女人把脚踩在她头上。其他的油画也是类似的样子，巫小谷看了觉得羞耻难耐，虽然这里本来也不是上得了台面的地方。
大脸妈敲了敲门，得到里面一声成熟的女性声音“进来”后，直接推开了门。
室内空间很大，但灯光有些暗，深蓝色的地毯铺满了房间。一张挂着浅白色帘子的大床横在房间左边，中间是一张古铜色的长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女人。
「沈大人」
「有什么事？」
这个女人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皮裤，一头银发垂到腰间，脸上带着不耐烦的嫌恶表情。桌上左手边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物体，巫小谷认出那是UT，右手边放着一摞纸，中间放着几张纸和一根笔。桌子上有一个台灯，白色的光照亮她的脸。
巫小谷被迫跪下，两个保安用脚踩着她的小腿，让她无法站起。
「赖账不还，给您当奴隶吧」
大脸妈指了指跪在地上哭的巫小谷，说道。
黑色皮衣女看了一眼巫小谷，然后站起了身，随手按了一下左手边的UT。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房间里顿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巫小谷这才注意到房间右边有一个铁十字架。十字架上固定了一个戴着项圈，浑身衣物破烂的女人。
手腕、脚踝和腰部都被金属带子固定，身上贴满了电线。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把十字架摇晃得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主人饶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变成嚎叫，巫小谷感觉自己的耳膜要被震破了。
随后从这个奴隶的方向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但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黑色皮衣女再按了一下UT，惨叫声停止了。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奴隶无力地垂下了头。
巫小谷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一步一步靠近她的黑色皮衣女，拼命地摇了摇头。
「哼，害怕了？」
不知道此时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黑色皮衣女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我叫沈木晗，是这里的老板。听说你向我们借了钱然后想赖账？」
一只修长的手摸上了巫小谷的下巴，把她的下巴往上抬，强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这个自称沈木晗的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奇妙的香气，但她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着暴戾和欲望，就像一头黑衣里的野狼盯上了猎物。
「你叫什么名字？」
「巫...巫小谷」
「你姓巫？」
「是...」
「真是个奇怪的姓氏，哼哼」
抚摸着她的下巴，沈木晗用手指了指房间右侧十字架的方向，问道。
「看到她了吗？」
「嗯...」
「我问你看到没有？回答看到或者没看到」
「看到了...」
不知怎么的，面对大脸妈的时候巫小谷还能挣扎和反抗，面对这个银发的打扮成女王一般的女人，巫小谷半点和她作对的想法都没有。
「她啊...现在身上每一个敏感部位的皮肤都贴上了电极，只要我按下UT上的开关，她就会被强烈的电流所淹没。呵呵呵，刚才的叫声很美妙，你说是不是啊？小巫同学？」
「啊...我...」
沈木晗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着，仿佛在提示她电流流过的地方，巫小谷打了个寒颤。
「你想不想体验一下呢？」
「不要...绝对不要！会死的，会死的啊！」
「呵呵」
看到巫小谷拼命摇头，脸上满是恐惧之色的样子，沈木晗嘴角上扬，发出轻轻的笑声。
「叫声主人听听」
「...」
巫小谷不想叫，仿佛叫了就真的变成奴隶了一样。但沈木晗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手在她的身体各处划过，警告之意很明显。
「我会还钱的！只要跟同学借——」
「把她绑到架子上吧」
刚想转移话题狡辩的巫小谷，被沈木晗一句无情的命令打断，两个保安立刻架起她的身体，把她往十字架的方向拉拽。
「等一下！等一下！主人！主人！我叫了还不行吗！主人主人主人！」
沈木晗示意她们停下，短短几秒钟，巫小谷吓得浑身是汗，她可不想尝尝那个恐怖的刑具的滋味。
「稍微吓唬一点就老实了，也不错，我正好缺了点干活的。你们把她的UT拿出来吧」
保安们用手伸进她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她的UT，恭敬地递了过去。
「很好」
沈木晗在她的UT和自己的UT上分别操作了几下，然后把巫小谷的UT还给了她。
「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奴隶了，要叫主人，或者叫沈大人，知道吗？」
巫小谷一时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已经不再是无拘无束的普通女学生了，而是变成了别人的奴隶？
「听到没有！」
沈木晗一声怒吼，把她吓得浑身一颤，含着泪说道。
「听到了，主...主人」
「好了，我还有别的事，你先给她安排个地方让她干活」
沈木晗朝着大脸妈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大脸妈立刻对两个保安说。
「走！」
巫小谷被重新带到了外面的大厅，此时舞台上两个身上布料很少的女人正牟足了劲摔跤，两人抱在一起滚来滚去，都想把对方制服。台下一片起哄声和叫好声，客人们显然被这种另类的活动所吸引。
「你的项圈一会就能送来，现在你先负责送东西和打扫卫生。看到这地上的果皮、瓜子皮还有烟头了吧」
巫小谷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
「一会我给你找一套女仆装穿上，有客人叫你你就好好听她说话，然后用UT通知后厨。没事的时候把没人的座位清理干净，懂不懂？」
「嗯...」
逃出去，得想办法逃出去。巫小谷的眼神落到了大厅门口，刚才的两个壮实的保安站在那里，她们已经认识了巫小谷，如果大摇大摆走出去肯定会被发现。
怎么办？
一旦穿上了女仆装，就向人们表明是这里的人了，到时候再跑可就来不及了。
「好，那你跟我来吧」
大脸妈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巫小谷心里斗争很激烈。现在跑很可能被抓，但是不跑以后就没机会了。
「粉蝶姐姐~我要和你结婚~」
「好好好，还要喝点什么吗？」
「要喝啤酒！」
「我这就去叫人拿」
她注意到粉蝶和刚才那个醉醺醺的女人坐在靠近过道的座位上，醉酒女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背上装有粉色蝴蝶翅膀的女人从路过的端着托盘的女仆手里拿起一杯冒着气泡的啤酒，刚要转身的时候。
「嘿！」
巫小谷一把抓起女仆托盘上的酒杯，把里面的酒朝着周围的人群就泼了出去。
“啪”的一声，两杯酒就被扬了出去，撒到了客人们的脸上、脖子上、衣服和裙子上。巫小谷还不满足，趁着女仆发愣的时候再拿起两杯酒泼了出去。
「草！谁他妈泼水呢！」
「是酒！怎么回事啊？谁干的？」
「谁干的？不要命了！」
座位上顿时响起一阵恶狠狠的咒骂声。她这一泼至少泼到了八个人身上。
两个浓妆艳抹的胖女人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女仆破口大骂。大脸妈刚才以为巫小谷会老实地跟在后面，结果身后突然响起女人的咒骂声，疑惑地转过身。
巫小谷不见了。
「是你干的？嗯？」
「还能有谁？这小崽子要造反？不知道老娘是谁？」
两个胖女人离开座位，对着女仆就是“啪啪啪“地甩耳光，酒杯和托盘顿时摔在地上。女仆也被打倒在地。
好几个酒杯“啪嚓”一声碎得四分五裂，碎片在舞台灯的照射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黑色的圆托盘沿着有一定倾斜度的过道往下滚，轱辘轱辘地滚到了前面客人的脚边，然后“啪”的一声平落在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大脸妈有点混乱，她很想知道巫小谷跑哪去了，必须立刻抓住她。但眼下的事又不能不管。
看着倒在地上脸上带着巴掌印，眼里带着泪水的奴隶女仆，她立刻骂道。
「你这个小杂种，怎么伺候客人的？让你端酒，你把酒泼在客人身上？」
随后她狠狠踢了女仆一脚，痛得女仆尖叫了一声，身体蜷缩起来。
看到大脸妈出来教训女仆，两个胖女人以及坐在她们身边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她。
「怎么？你是这里管事的？」
一个女人向大脸妈咄咄逼人地问道。
大脸妈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连连低头，双手合在一起，说道。
「哎呀，小崽子不懂事，给各位姐姐添麻烦了。你们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咱们今天所有消费都免单，这事要不就——」
「啊！！！疼死啦！什么东西！」
「谁抢了我的包！」
「谁摸了我的腰！」
左边，右边，前面接连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和咒骂声，人摔倒的声音，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各种高跟鞋的声音。
大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各种争吵和尖叫此起彼伏，层出不穷。大厅里的女保安们立刻赶到维持秩序，可这么多地方同时出现的争执哪里是这些人手能控制住的。门口的两个保安也一起加入进来。
大脸妈脸色铁青，刚才和客人们勉强挤出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她的牙咬得嘎吱作响，手腕上青筋暴出。
「小兔崽子...你他妈真能闹啊...别让我抓住，我要整死你...」
到处都是声讨老板的声音，很多客人喊着「让老板出来」「我要找老板」，更多的人则被混乱扫了性质，没结账就离开了这里。
舞台上的两个演员不知什么时候也停止了“搏斗”，张着大嘴看着台下混乱的观众们。
震耳欲聋的音乐停了，但舞台的灯光还在，依然在变换颜色，只不过停留在了呆滞的两个演员身上。
嘈杂的说话声占满了整个大厅，人群逐渐开始往外移动。
「哎哎哎，你们别走啊！还没结账呢！」
「怎么着？你们家的店员往我们身上泼酒，就这么算了？」
「对啊，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必须得给我们个说法！」
「给个说法！不然我们就赖在这不走了！」
也许是趁着大厅里人头攒动，几个被泼酒的女人纷纷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大脸妈。
「那个小崽子...不用跑了，我看到你了！」
她忽略了客人们的话，现在一心想要抓住巫小谷。来回巡视了半天，终于看到她在人群中弯着腰低着头穿梭着，娇小灵活的身形完美地钻着人与人之间的空隙。
然而，即使她看到了也无济于事，门口的保安早已混迹在人群中努力地维持秩序，大门现在形同虚设。
「跑？我让你跑！」
大脸妈现在已经无力维持大厅的场面，一心只想抓住巫小谷。
她从口袋里摸出UT，因为气得手抖差点脱手。
「喂，小张吗？对，是我。有个小孩从我这里跑出去了，你赶紧找两个人抓她。长什么样？不到一米六，黑衬衫和牛仔短裤，短发。对对对，她刚变成奴隶，还没戴呢。啊，SEC的人确实快来了。但是我现在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挂断了通话，大脸妈捏紧了拳头。
「等我抓到你，看我不把你皮扒了！」
......
......
成功了！
真是太惊险了！
要不是她思路敏捷，反应快，现在已经穿上女仆装了。那时候再想跑就更难了。
她到处捣乱。把人家的杯子弄倒，把蝴蝶翅膀扯下来，对着人群扔东西，还到处乱摸。
灯光本来就五光十色的，而且很多地方照不到，她的体型又小，只要跑得快就没人抓得住她。
气喘吁吁，大腿已经有些发酸，身上也蹭到不少酒和饮料还有黏糊糊的甜点一类的东西。但她现在没心思管那么多，只要能跑出这里就可以。
大厅门口的保安果然不在，她跟着人群一起挤出了大厅。风月楼的门口一时间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埋怨的声音，还有人争吵起来了。
这里是沙漏。从负一层到一层之间只有电梯，没有楼梯。电梯间有十个电梯，但现在都堆满了人。
「快找！快！没到一米六，黑衬衫蓝牛仔，短发。快找！」
电梯门开了，五个身穿深绿色制服，手持棍子的女保安走了出来。她们个个人高马大，虎视眈眈地巡视周围的人群。
「是不是那个！是不是！」
巫小谷没反应过来呢，五个人的视线一齐看向了她。同时周围人群也都把目光投在她身上。
「还真是！一模一样！」
「站住！别跑！」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巫小谷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让一下，抱歉，让一下！」
人群都堆在这里，她不停地推开人，从缝隙中穿过。身后一直传来保安们的吼声。
「站住！再跑我打死你！」
「往哪跑！」
她一路朝着从风月楼大门口出来的方向跑，但没有回到风月楼，而是继续往前。
前方有一道门，上面并没写是什么做什么的房间，左边是她一次也没敢进去过的赌场【大赢家】，右边是风月楼。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伸手猛地拉开这道门，里面果然有一个房间。
古朴的黄色木质地板，灰色的墙壁，天花板有上一道一道的像梳子一样的锯齿。每个带着银白色脚踏杆的蓝色旋转椅前方都竖着一道高高的镜子，下面的小台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像调色盘一样的口红随处可见。
几把椅子上坐着容貌迷人的女人，每个女人身旁都有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女人帮忙在脸上涂着什么，有的则是在梳理头发。
「有点眼袋啊，用粉底盖住吧」
「建议您的头发做一个保养，稍微有一点分叉」
「右边还差一点眼线，对，再长一点」
每个身穿制服的女人身上都戴着项圈，而坐在座位上的女人脖子上空空如也或戴着水晶项链。
巫小谷突然闯进来，让房间里的所有奴隶一齐看向她，但座位上的女人则还保持着姿势。
这里好像是化妆的地方？巫小谷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但随后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怒喝声。
「站住！我让你站那听见没！」
「呜哇！」
是从门外传来的，巫小谷慌得不行，顾不得人们疑惑的和对她的失礼责备的眼光，四处巡视着。
怎么办怎么办，往哪跑？藏在哪？
周围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空间，但房间的对面也有一道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木门，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再次猛地拉开门，她一个转身就把门关上了，可门上没带锁，没办法把她们锁在外面。
「呼...」
门外依然传来叫嚷声，巫小谷隐约听见「在哪」「进里面」这样的词，吓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直跺脚。
这个房间不太大，墙壁都刷成了粉色，一个个白色的隔间并排出现在眼前。
正面四个，反面四个，一共八个隔间。
「厕所？」
第一反应是厕所，她没看到一个人影。
不管了，巫小谷只能随便找一间躲进去了。
她几步冲到了左手边最靠里的一间隔间，按下门把手，推开了门。
头顶的天花板挂着一个小灯泡，发出耀眼的白光。令人奇怪的是，这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马桶一类的东西，反而是紧贴着对面墙壁的一个红色的软长椅。
长椅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两个挂钩。
她关上门，回头发现门上是带锁的，立刻把插销插上了。
门上不仅带锁，还贴着一面大镜子，巫小谷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
「呼...呼...」
平复了一下呼吸，她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的声音，刚才跑得太猛了，腿开始发酸发胀。
镜子中出现一个一脸惊恐的女孩的面容，她一屁股坐在了软长椅上。
忽然，从房间不知哪个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不止一个。
拉链拉上的声音，皮料摩擦的声音，还有鞋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咔嚓“一声，是隔间的门插销打开的声音，然后“吱呀”一声，应该是门开了。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巫小谷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结果只是附近的隔间有人出去了。
既然不是厕所的话，这个地方应该只能是更衣室了吧。刚才那个人换好衣服从这里走出去了。
因为不管是风月楼还是什么，这些营业场所的人都穿着制服和工作服，包括那些风月楼的蝴蝶们。所以一定有什么地方给她们换衣服的。
总不能戴着翅膀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吧？
这个更衣室就是她们换衣服的地方。
巫小谷忽然听到“砰”一声，好像是更衣室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真他妈晦气，这小孩儿怎么这么能跑？」
「谁说不是呢！逮住她可得好好教训一顿」
大量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巫小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她们追到这里来了！
现在她被困在这里，早晚会被抓到的！
不敢大声呼吸，她安静地坐在软长椅上，大脑一片空白。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别让我挨个找！」
女保安的声音浑厚而底气十足，一听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对付这种小毛贼之类的手到擒来。
「自己出来！给你一分钟，不出来我就砸门了！」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金属撞击声，让巫小谷心里一紧。
「干嘛呀干嘛呀？人家换个衣服还要管？你们想干嘛？」
这时令巫小谷没想到的是，从其他隔间传来女人埋怨的声音。保安们立刻回答道。
「女士，抱歉打扰了，我们正在找人。您方便的话可否露个脸？」
不知道隔间里都有谁，说不定是比较尊贵的人，保安还是用尊敬的语气说话。
「凭什么让我出来？我还没换完衣服呢！你们不过是个看大门的，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此话一出，巫小谷心里一阵暗喜。这个女人还挺刁蛮的，这样跟她们吵下去会耽误更多的时间，起码巫小谷自己现在不会被抓。
但就算这样，她也得想个办法了，不然早晚还是会被抓。
「女士，我们只是在执行公务，您如果不愿意出来的话也可以。反正我们抓不到那个小孩就得一直在这等着」
刚才还说要砸门，现在因为里面这个人不好惹，保安不敢真砸门了。
而且这更衣室又不是她们开的，是别人的财产，如果砸了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一直耗着？
正当巫小谷暗自窃喜的时候，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掺杂着沉闷的碰撞声。
外面这是在干什么？
她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如果她是保安也会这么做。
不好！
此刻的巫小谷正坐在软长椅上，脚朝外平放在地上。因为隔间的门不是紧贴着地面的，下面距离地面还有十五厘米左右的高度，这段高度是缝隙。
如果保安趴在地上，从缝隙往隔间里看的话...
那不就看到她的脚了嘛！
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像冬天吃了冰棍一样。她立刻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让脚悬空，然后收缩回长椅上。
虽然这个红色的软长椅是给人放衣服和坐下的地方，用脚踩很不礼貌，但是现在为了不被发现也没办法了。
毕竟她不知道保安们知不知道她穿的什么鞋子。如果她们真的知道的话，光凭鞋子就能锁定她所在的隔间。
但是...她把问题想简单了。
「姐，这门锁着，没脚」
门外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她怎么就忘了，抬起脚的话更奇怪了！里面没人的情况下怎么会上锁呢？既然上锁了肯定里面有人啊！里面有人为什么看不到脚呢？
一定是做贼心虚，把脚抬起来了！
「哼，小崽子，跟我斗」
一声冷哼，把她的希望彻底打碎，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立刻在隔间门外传来。
”咚咚咚...咚咚咚...“
「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了！不用藏了！」
「出来！再不出来我们破门了！」
”咚咚咚...咚咚咚...“
金属砸门的炸响在自己面前两米处响起，巫小谷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
为什么自己会跑到这种死胡同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完了完了，这下怎么样都不行了！
现在保安们已经锁定了她所在的隔间，就连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这是什么？21点你会吗？」
「会啊，小时候跟奶奶一起玩的，说要开发智力，结果玩着玩着给她自己玩晕了哈哈哈」
「这边机器都没人呢」
「应该是刚开吧，毕竟人不多没必要都开的」
「这个时间算是每天的高峰期了」
「来来来，别愣着了，来都来了，玩玩吧」
令巫小谷无法理解的交谈声出现在了...隔壁？
不对，是右手边的隔壁，左手边是隔间，右手边...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人的声音？
而且不止一个人，越来越嘈杂的说话声出现，完全打破了刚才的安静。
那不对啊，她所在的隔间已经是最靠边上的了，那边理论上都是墙...
......
......
五个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四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一个表情凶恶的女人脸上。
「怎么办，姐？她就是不出来」
「把门撞开吧，姐？」
「是啊是啊，不然还能怎么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唯独被称为姐的没有发话。
她是这地下一层的保安组长，负责这一层的治安，但因为这些地方的老板有钱有势，她们逐渐沦为了老板们的打手。
老板们和她们的干部们的命令不能违抗，比赔偿一个门锁重要多了。
衡量了一下利弊，她抬起头，说道。
「给我撞！别伤了自己」
听到这句话，众人早已等候多时。两个保安侧过身去，用肩膀对着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助跑——
“啪！！！”
一声爆裂的脆响，隔间的门锁瞬间断裂崩开，门锁的两半碎片弹到地面上，门直接被撞成90度。
「这下你还往哪...嗯？」
五个人全愣住了，因为隔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红色的软长椅上留着几个黑色的鞋印，沾着少许泥土和灰尘。
「人呢？人去哪了？」
「我去，这大活人还能蒸发了不成？」
「不可能，肯定在哪藏着！」
「一共就这么大地方，哪有人啊？」
面面相觑，她们以为撞开门就能看到吓得瑟瑟发抖眼里带泪水的小女孩，结果什么也没有。
「啊？」
保安组长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面也没有传说中的蜘蛛侠或者轻功一样的东西。
「姐，是闹鬼了吗？」
她的几个手下也懵了。
「难道刚才我们跟丢了？其实她没有跑进这里？」
一个保安摸着下巴说道。
「不可能啊，那这门是怎么锁的？这脚印是哪来的？」
另一个人立刻反驳道。
保安组长突然啪地拍了一下大腿，走进隔间，把脸凑到隔间内的墙上仔细观察。
一点细微的鞋印印在墙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
......
激动得浑身发抖，脑袋十分清醒。巫小谷从两米高的墙上落到了地面上。
「啊...」
手心和手臂擦破了皮，墙上的灰尘也沾到手脚上，让她显得狼狈不堪。
在关键时刻，她还是想到了办法。仅有一墙之隔的对面应该是赌场【大赢家】，刚才听到的谈话声正是赌场里的客人发出的。她踩在更衣室隔间的长椅上一跃，身体竟然真的挂在了墙上。
要不是有这个长椅垫脚，以她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哪可能跳得上去？
跳上去之后还好脚下能踩到墙上的挂钩，能稍微借了一点力，这才翻过了墙。
「哇！」
「天呐！吓我一跳！」
「这小妹怎么回事？太危险了吧！」
翻过墙之后，她果然看到了赌场内部。一排排五颜六色的高大机器竖在地上，墙壁上画着骰子、纸牌、轮盘等一系列与赌博有关系的图案。
一些神情兴奋的女人正站在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器面前拍打着按钮，身后围着一圈人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还差五点，还差五点，凑不够了」
「没事，再等一个五」
「我记得五刚才都出没了」
「不会吧！又输了！唉！」
人群一齐发出叹息声，刚才有几个人看了一眼巫小谷，但立刻重新回到机器上去了。
巫小谷感觉自己的脚有点疼，应该是刚才落地的时候砸得太猛了，右脚背外侧走路会疼。
往赌场里面走，大厅里摆放着无数各式各样的用于赌博的机器，巫小谷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也没见过如此兴奋的人们。
她们穿着艳丽而暴露，画着浓妆，一副狂放不羁的模样。她们的表情大起大落，一会开怀大笑，一会捶胸顿足，让人难以理解。
每台机器旁边都有一个或多个方形凹槽，巫小谷注意到客人们把她们的UT放在了凹槽里，大小刚好合适。
「有点像燃烧瓶游戏机的感觉...」
她也去过二楼的燃烧瓶电玩中心，印象里和这个是很类似的机器。
如果是赌博输了的话，直接从UT里面扣钱，还真是无法赖账的呢。
她一边往出口的地方走（因为脚疼跑不了），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保安们从哪个角落里冲过来。
「喔！！！好耶！」
「可恶，又让你赢了！」
「再来再来！」
「你还有钱吗？」
「我去借一点过来，稍等我一下」
除了机器之外，赌场往里走，巫小谷右手边的方向还有供多人赌局的圆桌。客人们在桌子上摆弄着她看不懂的像麻将一样的黑色小方块，把桌子砸得啪啪直响。
圆桌旁边还有一个一人高的轮盘呈圆锥形，侧面是红黑相间的斜坡，斜坡的每个方向的底部写着数字。一个小球被从底部的小口里发射出来，然后轮盘开始旋转，围着的人们不敢喘气地盯着看。等到小球落到其中一个数字上的时候，选中那个数字的人会激动地跳着大叫，剩下的人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穿过赌场大厅，巫小谷来到门口。这里有一个服务台，两个女仆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看着UT。旁边摆放着超大的自动贩卖机，不只是饮料，还有啤酒、零食、纸巾等小玩意，液晶显示屏上明码标价。
一声脏兮兮胳膊上还带着血的巫小谷一瘸一拐地走出大门，她别无选择，只有往外走，因为那些保安们迟早要发现她从墙上爬过去的事情。
外面走廊里比刚才安静了一些，风月楼的工作人员应该已经维持住了秩序，想要离开的客人也都走了。
零零星星的人来来往往，谁都不会多看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一眼。
她顺利地走到了电梯间，选择了其中一个停留在本层的电梯，按下按钮，门直接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太好了...」
保安们没追上来，虽然这里面不排除有监控器，不，肯定有监控器吧，她们早晚会知道她的行踪。
但不是现在。
电梯缓缓上升，到达一层门开了。
到了晚上，一层是最火爆的，因为很多店家推出了专门的夜宵小吃，在自己家店门口设置试吃摊位，有的甚至架起了桌子。
空气中弥漫着油和肉的香味，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但巫小谷现在没心情吃，更没钱吃。
「去找殷锦吧...」
身心俱疲，她只想赶快回家，躺在两米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然后明天继续上学，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尽管她不愿去想，可终究还是逃不过的。
一辆绿色光洁如新的面包车停在沙漏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三个身穿刺眼红色蓬松制服的女人，两个手里端着枪，一个手里抱着箱子。
这些人的出现让门口有说有笑的女孩子们吓得叫出声，面如土色，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她们离开了。
从外面刚要进来的人也有些犹豫，看到枪的时候，有的人直接扭头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巫小谷看到了她们，腿软了。
「已经收到的奴隶契约成立的消息，现在进行身份认证」
两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让她下意识地举起双手。
「把通用终端拿出来」
持枪的女人命令道。
不少好事者离得远远的围观，议论纷纷，巫小谷感到十分屈辱。
屏幕下方出现了几个小字。
【主人：沈木晗】
持枪的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身份认证完毕，已经确认到的奴隶契约为，主人：沈木晗，奴隶：巫小谷」
这些话进入了她的耳朵，但她的大脑无法思考。
「开始安装奴隶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