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昏睡中,雪的身体却对我手指的轻微刺激有了反应,小穴微微湿润了。

「我说你就别装了吧,那边还等着我呢,快给我醒过来」

「唔……」,她哼哼了几声,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有点可爱。

「终于醒了」,我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离她的脸近一点,她双眼无神,仿佛还在梦里。

在她眼前挥挥手,「你好了吗?」

她呆呆地转向我,喃喃地说:「你是谁?这是哪儿?我姐姐呢?」

我懵了,她还是没恢复记忆,但我要怎么跟她说呢?她再昏过去可怎么办?

就在我的话卡在嗓子里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花神大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走进来,「还没好吗?你们这是……」

不知什么时候,琴姨也在沙发右边出现,一脸尴尬地看着我们。我顺着她们俩的视线看去,发现她们看的正是雪光溜溜的下面,内裤被拉下来后小穴和阴毛一览无余。

「额、这个不是……其实我只是想……」

花神大人露出鄙夷的眼神。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刚才是……是玉兰大夫教我的办法!你们看,她这不是醒过来了嘛!」

我急忙指着雪解释道,雪茫然地轮流在我们三人中停留目光,似乎在寻找她的“姐姐”。

「你们是谁啊?姐姐在哪儿?」,她有点要哭了。

「其实……」,我斟酌了一会,「你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再回来了」

「不可能!我不信!她一定在家里等我呢!我要回去!」

「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在……不对,姐姐说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能告诉你们!我要回家了!」

说完她提上内裤,一把踹开被子,光着脚往门外走。我一这怎么行,红已经死了,她再回那个什么家也没法自己生活,于是赶紧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腕。

「你干嘛呀?放开我!」

「不放,你不能走」

「为什么?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回家,凭什么不让我见姐姐!」

她拼命挣扎,小细胳膊用力甩,我使劲控制着她,没想到她像个疯狗一样上蹿下跳,一口咬到了我左胳膊上的肉。

「啊!!疼死啦!」,我本能一推,一下子把她推到地上。她好像摔得挺狠,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还嚎啕大哭了起来。

「哇呜呜呜呜呜——」

花神大人瞪着我,好像在说「你是个傻子吧,快点给我解决」,可我有什么办法呀!她这毛病说是撞到头才有的,总不能再去撞一次头吧!万一真撞死了怎么办?

「呜呜呜……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真让人烦躁,干脆不管她得了,反正她也跑不远。

「你兜里揣的鼓鼓囊囊的是什么?」,花神大人指着我的棉袄口袋问道。

「哦,这个啊,是——」,我把口袋里的盒子拿出来,「在雪家里找到的一个小玩具,本来想等她回家还给她的,你看现在这样她连自己家都找不到了」

她看到这个盒子明显惊讶到差点叫出声,「这是我给她的礼物」

虽然我早就知道这种精致的玩具不是村里能做的,但还是有点不爽,「那你怎么没给我送过礼物?」

「我想送谁就送谁,你有意见?」

「切,算了,那我们还是出发吧。我看她的记忆一时半会找不回来了」

「等等,你把八音盒打开」

「八音盒?它叫八音盒吗?」

「对,你打开一下」

「打开了,然后呢」

「拧一下旁边的发条」

「哦」

虽然我不知道发条是什么,总之旁边有一个铁条,好像能拧。伸手拧了一下,它一边旋转一边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与此同时,上面的黑白相间的条条和下面的板子还一动一动的,就像和声音配合一样。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雪的哭声已经停止了,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手里的八音盒,全神贯注地听它发出的好听声音。见她这么喜欢,我就把八音盒送到她手里。

「这是你的东西,拿好了」

她抱着八音盒,学我的样子再次拧了几圈发条,音乐声再次响起。她的表情逐渐垮了,嘴唇不停地颤抖,本来缓解的情绪开始崩塌,鼻子一抽一抽地吸气。

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不过这次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哽咽流泪,泪珠一颗接一颗地顺着两边脸颊形成两道泪痕。

「我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抽泣地说道,「但我想不起来了,到底是什么?」

我看了花神大人一眼,她抬抬下巴,示意我说。

「其实呢……你老爸被蛇……咬死了」

「老爸?爸爸!」

她把眼睛瞪得溜圆,身体剧烈颤抖,「我爸爸死了,我爸爸死了……他被蛇咬死了,他那么强壮,又那么温柔,那么勤劳……什么活都能干,对我那么好……妈妈死了之后就一直把我带大。啊……妈妈也死了,全死了呀……」

然后她一直坐在地上念叨「全死了」,一旦八音盒的声音消失,她就再次拧发条。也许在她的理解里,爸爸其实活在音乐声里吧。

「那个」,我试图打断她,「还记得红吗?她不是你姐姐,你爸就是她杀的」

「啊,我知道」,她的嗓音突变,吓了我一大跳,变得粗而低沉,冷漠而锋利,「那个女人死了活该,什么狗屁东西,骗我给她当妹妹,恶心死了」

花神大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打量她,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还好吧?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眼神凶得厉害,就连我也有点被震撼到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

「啊!」

我吓得叫了一声,她这样太离谱了!到底是不是被红附身了呀!

「要不你当我妹妹吧?我家只生了我一个,多个人也热闹」

我靠近她,想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却被她不耐烦地挥开。她的眼神像看屎一样。

「别碰我,少跟我套近乎」

完了,看来恢复记忆还不如不恢复呢。不过这样我也放心了,起码她自己有行动能力,不会冻死饿死。

「花神大人?」

「走吧,时间到了」

我跟着她往外走,背后听到雪闹别扭的声音:「谢……谢谢八音盒」

「应该是谢谢沐荷大人才对」

「滚!」

......

......

卡车是个大家伙,比我见过的任何东西都大,除了山。它长十米左右,宽和高都在两三米上下,这是我用眼睛估计的长度。本来村里用的是“丈”、“尺”、“寸”这三种单位,但花神大人来村里之后就改成了“米”,“分米”和“厘米”,为此大家适应了很长时间。

白色的铁皮怪物饱受风吹雨打后外表变灰变暗,细小的缝隙里塞入了泥沙和尘土,显得有些老旧。它由两部分组成,前面的部分是一个能坐两人的“小房子”,后面是装满各种村里宝贝的大箱子。车里大多被黑色皮革包裹,坐进去感觉软,屁股很舒服。前面和左右两边都是坚硬无比的窗户,我用手按了几下,纹丝不动。

刚上车的时候因为座位不舒服调了几下,花神大人教我一遍我就会了。现在我正坐在她右边的座位上,忐忑地看着两边飞快闪过的光秃秃的森林,时不时地也看看握住圆盘,全神贯注看前面路的花神大人。

几分钟前我刚坐上车的时候,村子里来了好多人排队为我们送行,虔诚的村民激动得热泪盈眶,继东爷爷和郁香不停地嘱咐我保护好花神大人,难道不是她保护我吗?连星依然沉默地看着大家,不知在想什么。

舒握住了我的手,微笑着对我说「一路平安」,和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完全是两个人。妈的,她和雪一样不正常了?

车子发动,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都挥着手向我们告别,慢慢地变小直到消失。然后是逐渐变矮的房子,消失在树林间的烟囱和花神像,最后只剩千篇一律的枯树。

我离开村子了!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点脚底没根的感觉。

「是不是有点快了?」

「这是你上车第三次问了吧」

「但是……」

卡车太可怕了,这种怪物怎么跑得这么快,简直比狼跑得还快!而且它发出巨大的嗡嗡声和轰隆声,能盖过狼群的嚎叫。坐在车里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肉都紧绷着,很累。

「放松一点,沐荷」

「就算你这么说……」

完全放松不下来,我生怕自己被怪物从体内扔出去,或者怪物带着我撞到树上。

然而花神大人始终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洁白的双手优雅地握着圆盘,偶尔轻轻转动,右手时不时地拿下来推拽我们座位之间的黑色杆子。这杆子上长了一个圆球,握起来肯定手感很好,我把手放在上面。

「别动档位杆,危险」

「哦!」

我连忙把手收回来。

「感觉车里比刚才暖和多了」

「嗯,我开空调了」

「啥?」

「空调,就是能调温度的东西」

「这么神奇?!怎么不在村里给大家用,我们要冻死了」

「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我上车后不断出现,因为问题太多,花神大人刚开始还能耐心解释,现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你到外面不要一惊一乍,大呼小叫的。虽然很多东西你都没见过,但是也要装作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懂不懂?」

「那多憋得慌啊!」

「现在还好,出去之后要遇到一些人,我要和他们聊一些事情,你总问问题会打扰我们」

「知道了啦,我看你就是怕我给你丢面子吧」

「……」

森林里的风比平时在村里大多了,车窗户被风吹得呼呼响。森林里没有路,但有一条较为宽阔的缓坡。因为坡度的原因,坡上没什么阳光,所以没树,只有些零星的杂草。

冬天万物凋零,视野非常开阔,太阳高悬在头顶,把森林的草木、地面的泥土和遥远的蓝天照得十分明亮。

「即使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也得下午两点左右能到,安全起见,我开得很慢」

「已经很快了,别再加快了」

这边的树和村边的树有所不同。村子旁边的树都比较瘦小、低矮、干枯,现在坡道两边的树高大挺拔,一看就是夏天枝叶茂密的品种。

「腿前面的盖子可以打开,里面有矿泉水」

「这里?咦?」

有个凹槽,我用手抠进去往外一掰,掰出来一个盒子,里面装了几瓶包装精致的水。拿起一瓶,握在手里凉凉的,晃一晃发出哗哗的响声。

「这里面装的是水?」

「当然」

「怎么喝?」

「拧开瓶盖」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学会喝矿泉水,没有溪水好喝。

「话说,你和舒确定关系了?」

「噗——」

「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对不起……」

「刚才的盒子有卫生纸」

我边擦嘴边反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

「怎么说呢?其实还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一开始我完全把她当朋友看的。谁知道她……」

不好!猛然想起花神大人说过“女人不能和女人谈恋爱”,我悄悄用余光瞟了一眼,她依然手握圆盘,表情淡然地盯着远方。阳光顺着前面的窗户照进小房子里,有点刺眼。我学她把头顶上的挡板翻下来,确实好了很多。

「你对她有恋爱的感觉吗?」,她语气平淡地问道。

「我们之间熟悉得像左右手一样,哪还有什么恋爱……说实话我也不懂什么是恋爱呀!我其实把她当兄弟的」

「那就好」

「啊?不是违反规矩的吗?」

「那是我当时吓唬你的,其实没那样的规矩」

「你!」

这时,我突然听到“呜——”的一声悠长的叫声,好像是从前面传来的。

花神大人表情也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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