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狂泄而下，把我和舒浇成落汤鸡，滚烫的身子渐渐冷却，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我们相拥、接吻、翻滚、摩擦、舔舐、抽插，经历了不该经历的性爱。舒有气无力地扶着树把一件件湿漉漉沉甸甸的衣服强行穿在身上，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满足的表情。我用雨水抹了抹脸，水很干净。
身边被哗哗的雨声和噼啪的雨滴打在枯叶上的声音包围，但我很清楚花神大人还是笑到了最后。因为刚才震彻山林的喊声只要不聋都听得见。
「穿好了吧，我们走吧」
舒又变回了乖巧听话的样子，看来和她做了一次让她心满意足，虽然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老朋友或者恋人。
走近了，村民们嘈杂的交谈声和忙碌的脚步声传来，我听到「快点绑起来」「扯点衣服下来」「怎么弄醒她们」之类的急切的交谈声。
再走近一点，我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裸体男人和女人，他们抱在一起，私密部位结合，但不省人事。人们正忙着把他们分开，男人绑到树上，女人穿好衣服放在一起。
除此之外地上大量的血让我心惊，男人们伤口暴露在雨水中，和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浑浊不堪。文强、威和铁都失去意识，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潘叔、山、万丰和小春等出山派被绑在树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既然绑起来，应该没死吧。
有点反胃，尽管没吃东西，我还是想吐。
人群把一个地方围起来，大家都看向中间的那个穿着红蓝连衣裙，亭亭玉立的女人，而那个女人越过众人的肩膀看向我们。
「你们终于来了，再等一会我就派人去找了」
花神大人笑容满面地说道，所有人也看向我们俩，把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额，那个...恭喜您再次成为花神大人」
舒捅了我一下。几个女人瞪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真是狂热啊，大家。
花神上下打量了我们，目光在我和舒之间来回移动。
「怎、怎么了？」我有点心虚。
「没什么」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立了功，后面自然会有奖励。但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也来帮忙」。
我和舒加入到搬运昏迷的男人女人的工作中，说实话我真不想碰他们。受了伤的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地上躺了一会就肮脏不堪。
「真倒霉，伤口会感染的」
正在搬运人的时候，听到一个老女人抱怨的声音。我一抬头，只见一个双鬓略白的胖乎乎女人正蹲在地上给体格像熊一样的男人包扎。我认出这个男人是花神大人的卫队队长威。
「小姑娘，多亏了你们。否则不知道还要流多少血，唉！」
老女人看着我们，郑重地说道。我看到她脸上愁云密布，根本没有花神大人那么开心。
「你是？」
「我你都不认识了？我是玉兰小时候你妈生你的时候还是我去接的，当时给你妈疼得啊...好了，你快去抬吧，把受伤的人都放在树下面，用衣服把伤口盖上，别让雨淋了」
「哦...」
我这才想起父母的事，自从花神祭之后我好久没见到他们了。虽说我是个假小子，疯丫头，但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和舒说了这件事，她用手指了指南边的一排坐着聊天的人，我一看，正是我妈妈和晓雨阿姨。我拉着舒走过去，妈妈看到我立刻板起脸装作不搭理我的模样，晓雨阿姨则笑脸相迎。
「哎呀，小沐荷，你可算回来啦！你爸妈可快急死了，你们到底跑哪玩去了，啊」
舒的表情不对劲，我盯着她的脸，她转过身不让我看。
妈冷冷地传过来一句「死丫头，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晓雨阿姨已经把舒抱进怀里，舒把头埋进阿姨的胸部发出轻轻的呜咽声，但我家的这位只知道对我恶语相向，真受不了。
「老爸呢？」
「喏」
他和舒的父亲一起搬人，大汗淋漓，顾不上看我们这边。
「两个人关系不错嘛」
「男人干起活来什么都忘了」
我注意到老妈的眼眶。「是不是想我想哭了？」
她把头甩过去，「我和你爸正打算再生一个，昨晚就开始了」。
原来花神祭的晚上这两个人在广场里做爱！真是感情深厚的两口子。
沉默了一会，她转过头看着我，「你受伤了吗？」
「没有」
「听说你要成花神大人的红人了，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叙述了一遍，唯独跳过和舒缠绵的部分。
「明明是小孩子，花神大人叫你去做那么重要的事？」她瞪着眼睛仔细审视我，像不认识了似的。
「切，我已经长大了」
她仍然发愣，晓雨阿姨则用手轻轻抹去舒眼角的泪水，「有小沐荷在我果然很放心，我家舒就拜托你了」。
舒跟着复述，「拜托你了」。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连晓雨阿姨也知道她女儿喜欢我的事了？我们都是女孩子，怎么结婚啊！
「能为花神大人做事，真好啊」老妈酸酸地说，但微微弯曲的嘴角出卖了她的想法。
「潘叔他们」我忽然想到，「他们会被怎么样？」
「会死吧」老妈毫不犹豫地说道，「严重冒犯花神大人，甚至想杀了花神大人，这种人必须得死，对吧晓雨？」
「那当然，死一百遍都不够」
正当我打算接着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周围的所有人都停下来望向声音的源头，那是一个干瘦的矮个子女人。她站在小溪边，转过头，瞳孔放大，嘴巴张开。
「那是什么？」她用手指着小溪对岸的远处说道，那是村子的方向。
几个男人走过去看，发出「我操」「他妈的」的骂声。随后更多好奇的村民把人扔在地上跑过去看，小溪边瞬间挤满了人。
我用力爬到附近的一棵粗壮的大树，扶着树枝向远处看。
破败的村庄里到处蠕动着黑色的细条，像柳树树枝一样浓密，纤细。它们蜿蜒曲折，不断交汇，又不断分开，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波浪。波浪长上百米，一时间净让我看花了眼。
我们村的土地是黑色的？
黑色的洪水？
不知哪个男人大叫了一声「蛇！」，所有人都慌成一团。有的人拔腿就往山上跑，有的人跪在地上不知所措，有的人开始抢其他人手里的武器。男人们乱成一锅粥，想打的，想跑的，犹豫的，全都在互相冲撞。女人们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尖叫，老人们也吵起来，有的老人甚至晕了过去。
花神大人被更大的人群包围，所有人都想往里挤，奈何几个男人维持秩序，不让他们靠近。
「花神大人，怎么办！」
「蛇要来了，我们快跑吧！」
「慌什么，花神大人一定有办法」
「妈的这蛇比我这辈子见过的虫子还多！」
「它们过不来吧？」
毕竟花神大人选择这里避难就考虑到了小溪，蛇能不能游泳我不清楚，但有条小溪拦着总比没有强。可是这么多...真的有办法吗？
我听到几个站在花神大人身边的男女齐声大喊「不要慌，站在原地，等待花神大人指示！」。一直喊了好几遍才勉强让人群安静下来。
老爸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腕。
「大家听我说！」花神大人扯着嗓子喊道，「现在女人带着小孩和老人往山上跑！把我们的伤员也带着！不要上山，就往另一边的山上跑，跑得越远越好！还能动的男人们，为了你们的妻子，为了你们的父母，为了你们的孩子，拿起武器吧！从地上捡，从树上掰，不管从什么地方找都好，拿起武器！」
她咳嗽了两声，今天这么多事也应该累坏了，说不定在强撑吧。包括我老爸在内的男人们立刻在地上寻找，有的捡起铁棍，有的捡起石头，有的折断了一根木棍，幸运的甚至找到了菜刀——虽然我不觉得这东西对付蛇有多么好用。
「我们必须捍卫自己的村子，杀掉一切怪物！这是我们村最后的战斗！我保佑你们一定能胜，村子一定可以活下去，请你们为了家人拼尽全力！」
男人们发出「好！」的吼声，但悲观的是，在场能动的男人已经所剩无几。我大概扫了一眼，大概只有几十人，而那片蛇海——真正的大海也不过如此——庞大无比，几乎能吞噬任何东西。区区这点人根本不堪一击。
「带她们走」舒的父亲说道，妈和晓雨阿姨立刻抓着我们就往山上跑。
「花神大人...」我看到她依然站在小溪边大声喊着什么，指着每个人去做他们该做的事，很快就把所有人调动起来了。
她为了救村子真是用尽一切力气，如果这都不算真心为了村子的话，如果这样的人是引来蛇灾的妖女的话...那人间还有什么真实可言呢？
「别看了沐荷，快跑吧」老妈急切地说道，使劲拽了拽我，我跟着跑了起来。
雨滴打湿了我的双眼，让我的视线模糊。没人指挥，逃跑的大部队混乱不堪，隔三差五出现摔倒的人，所幸周围的人还能把他拉起来。
这样逃掉就好了，不会有人能追上我们，我们一定是安全的。我是个女孩子，只要逃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却如此难受呢？
脑子里反复出现花神大人的身影，迄今为止她到底承受了怎样的压力？为了村子她到底要付出多少才够呢？明明只是一个村子外面来的大人，为什么会这么执着？
她不也是女人吗？我不是号称假小子吗？为什么她站在最前线，我在往远处逃呢？
「沐荷？你怎么了？快跑啊！」
老妈拉着我的手，但我不动，舒和晓雨阿姨也停了下来看着我。
「抱歉」我低下头，头一次对妈这么客气，「我要去帮花神大人」。
「别傻了！你这个笨丫头！你一个女孩子家去干什么去？」她对我狂吼，「嫌命长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担——」
「对不起，但是我一定要去。不去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我甩掉她的手，转身就往山下跑。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我以为是老妈，没想到回头一看。
「你跟来干什么？」
「滚蛋！吃了我的身子还想赖账？我跟定你了！」
舒气呼呼地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