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乡亲，走出大山才是我们的出路！跟着梁世音就是死路一条！听我们劝，一起去外面过好日子！」

「对，跟潘哥走，吃的穿的啥都有！」

潘叔和小春一唱一和，外加上带着十几个男人助威，声势震天。

继东爷爷和楠芳奶奶脸色铁青，文强叔叔皱眉，女人小孩们被吓得匆匆后退。

「梁世音在哪？快让她出来！」

潘叔挥舞着手里的铁棒，大声叫嚷着花神大人的名字，在场之人无不为之色变。

「潘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要造反吗？」

文强哥鼓起勇气质问道，潘叔借着话茬大声回应，生怕声音传不出去。

「对，我就是要造反！我们都要造反，梁世音已经不是我们的村的神了，我们村子从现在开始没有神！」

继东爷爷气得胡子竖起，举起拐杖指着潘叔骂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我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怎么敢干出这种事？我告诉你们，现在蛇灾当前，无瑕管你们这些人的事。立刻下跪求饶，花神大人还有可能宽容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老夫还能跟她说两句好话，放你们一马。要是执迷不悟，一个个小命全保不住！你们...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继东爷爷就开始剧烈咳嗽，楠芳奶奶赶紧上去帮忙轻抚后背。

「老头儿，别他妈拿那娘们儿威胁我。我们今天就是要造她的反，夺她的权，让村子过上好日子！区区一个娘们儿，凭什么骑在我们头上？你和楠芳不但不争取我们的权力，反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跟她的狗没什么两样！你让大家说说，你这个村长当得称职吗？」

村民们一会看看继东爷爷，一会看看潘叔，一时间没人敢说话，树林边变得安静。

舒握住了我的手，把身子贴在我身上，凑到我耳边。

「你可千万别冲动啊，这事跟咱们没啥关系，别上去把命送了」

「怎么没关系？你怎么总说这种话呢？舒，你到底支持谁？该不会...是潘叔他们吧」

「我...我无所谓的，反正和你一起就好」

「你想想，要是潘叔当了老大，这村子能好吗？」

「嗯...」

她挠了挠头，困惑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呀，我也不怎么认识他们。潘叔不是说要走出大山吗？说不定外面真有好东西呢」

「你怎么也这么想？那是不可能的吧」

「你从小认识的叔叔还信不过吗？」

「但是我看不透他，而且你想想，要真有那么好，为什么花神大人不让咱们出去见见世面呢？」

她被我问住了，陷入沉思。

我坚定地相信花神大人，潘叔的想法虽然不是完全没道理，但是我不相信他可以带给我们更好的生活。花神大人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她懂的特别多，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让我们也学到了很多知识。换成潘叔的话，除了养猪养鸡能说出点门道（我小时候也没少听他讲），别的几乎什么都不擅长。

「好了，磨蹭了，快把梁世音交出来吧」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不是她带着你们来这边的吗？肯定就在附近。快点说，梁世音在什么地方？」

「快说！」

小春也跟着附和道。

村长夫妇冷眼看着他们，没有一点想说的意思。

「文强，你说，梁世音在哪？」

几根棒子对准了文强，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文强一怔，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们手里的家伙式，摆摆手。

「我哪知道，我刚来没一会儿」

「谁带你过来的？」

「我看他们往这边跑，就跟着过来了」

我感觉文强叔有点害怕了，因为他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两步。

在场的村民虽然以男人为主，但是一多半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男人们则纷纷把自家老婆孩子挡在身后，面露警惕之色，不敢上前。

「老头儿，你说，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肯定知道她在哪」

继东爷爷气得胸口激烈起伏，怒目圆瞪，说不出一句话。

我和舒身边摆着大量灼青花，如果要点燃的话应该可以给场面造成混乱，但是花神大人是不是让我在这个时候用还不清楚，贸然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潘叔眯着眼睛，拿着棒子一步一步走到继东爷爷面前，楠芳奶奶立刻站起来张开双臂，护住自家老头。

「你想干什么？」

「没你的事，老太婆，给我滚」

他用力一推，楠芳奶奶就“哎呦”一声倒在地上，疼得捂着腰龇牙咧嘴。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继东爷爷的怒火爆发了，拿着拐杖就要往潘叔的身上招呼。但是因为年老体弱，拐杖的速度不快，被潘叔用手抓住了拐杖的另一头。

「老头儿，你想跟我动手？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啊？」

「你这小子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谁他妈跟你讲规矩？」

潘叔抬起右脚对着继东爷爷的肚子就是一踹，继东爷爷的老身板哪里禁得住成年男人的全力一脚？顿时人仰马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继东！继东！」

「村长！」

「村长大人！」

村长一倒，茫然的村民们顿时慌了神，冲到他身边又是搀扶又是掐人中，很多人受过村长照顾，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看着村长倒了不管。于是一时间帮忙的和看热闹的把继东爷爷围得水泄不通。

「反抗我们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吧？我们本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只要告诉我们梁世音在哪就好，可总有人不信邪。你要是不说，直接跟我们手里的棒子谈谈吧」

出山派的人往前走了几步，威压气势十足，村民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避开他们往后退。

「你，过来」

潘叔用棒子指着一个晒得黝黑的瘦弱男人，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木托，木托被白布罩着。听到命令，他楞了一下，因为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叫你过来，听不见？」

「哎，哎，来了」

瘦弱男人把木托递给女人，悄声叮嘱了两句就走到潘叔面前。

他的腰比刚才弯得更厉害了，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潘哥，咋了？」

这次是小春问话。

「梁世音在哪？说」

「嘿嘿，俺也不知道，俺也是跟着大部队来的」

大家似乎都学会这个说法，反正谁也不想把花神大人供出去。

花神大人现在应该就在附近，但是她不能露面，太危险了。这些男人拿着铁棒来回挥舞，谁知道会不会打人。

「潘哥，他们都不说，我看成心想藏梁世音。依我看，不如把他老婆孩子拉到这边来好好聊聊」

「哦？这个不错」

瘦弱男人一怔，连忙摆手，笑道。

「哎，潘哥，春姐，我看没必要了吧。他们一直跟我走的，自然也没见过花神大人」

潘叔把脸一拉，对手下人抬了抬下巴，走上来几个拿着棒子的人，大步朝瘦弱男人的家人走去。

「啊！你们干嘛呀！放开我！放开我孩子！」

「妈妈！爸爸！」

瘦弱男人想帮忙推开壮实的男人们，然而他细胳膊根本派不上用场，男人们几下就把他的妻子和孩子带到潘叔面前。

女人不停挣扎，孩子哇哇哭泣，瘦弱男人急了，冲上去就要动手，结果被潘叔一脚踹翻在地。

他摔得屁滚尿流，浑身是泥，然而更加不甘心地挣扎爬起，再次冲上来。他使着幼稚可笑的拳法，嘴里叫着莫名其妙的词语，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翻在地。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们」

「爸爸啊——爸爸——你们不能欺负爸爸！」

第七次倒下，瘦弱男人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不停地咳嗽，再也没能爬起来。

小春得意洋洋地叉腰嘲讽道。

「没骨气的男人，就这样还想保护自己的女人，我宁可守寡也不会嫁给你这种垃圾，呸」

潘叔抬起胳膊，示意她不要多嘴，然后蹲在小男孩面前。

「小朋友，你说说看，有没有见过梁世音啊？」

男孩才七岁，吓得一动不敢动，甚至浑身发抖。他的母亲想保护他，但是被男人抓着无法挣脱，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害怕。

「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哦，花神，总认识吧？」

「认识...」

「她有没有来过这里？」

全场鸦雀无声，男孩抬头看了一眼母亲，紧抿了嘴唇，随后眼神躲闪，不敢直面出山派的人。

「说」

小男孩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他的内心因为矛盾而反复纠结。

母亲告诉他不能说，这些叔叔们又逼着他说。

「不...知道」

他不敢抬头，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操！」

潘叔飞起一脚对着他的前胸踹了上去，小男孩的身体如同被风吹起的纸片一般腾空而起，重重砸到人群里。人群纷纷避开，小男孩的身体狠狠砸在坚硬的土地上。

“啪”的一声，在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在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碎了。

「儿子！！！」

小男孩的母亲楞了两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突然回过神来，发狂一般挥舞双臂朝自己的孩子冲过去。

潘叔摆了下手，男人们拉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

发狂的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 男人们抓住她的手腕，她就用指甲挠，用脚踹，用牙咬。她的体力从来没这么好过，愤怒和无法言说的情感压倒了一切。

「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有什么事冲着我来！狗东西！」

她无法挣脱，气得大声骂，小春上去，“啪”的一下扇了她一耳光。

「你给我老实点，疯婆子」

「你打我？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跟你妈一起开荒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类？真是老天不长眼！呸！」

被吐了一脸口水，小春的脸拉了下来。

「潘叔，这个女人交给我处置，我绝对会让她招出梁世音的下落」

潘叔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发狂的女人。

「真是愚蠢至极，固守着虚无缥缈的东西，把梁世音当真神，对拯救你的人负隅顽抗。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蠢的女人了。小春，给你五分钟，把她的嘴撬开。要是撬不开，我就杀了她」

「明白」

小春轻蔑地冷笑一声，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她顽固地甩了下头，甩开了小春的手。

「没时间跟你浪费，你今天不招也得招。你们，给我把她按下去」

男人们压着她的肩膀，猛踢她的腿弯，强迫她跪在地上。

小春掀开衣服的下沿，从腰间解下一根黑色长鞭，稍一甩手，鞭子划过空气就发出“咻”的一声。围观村民们纷纷后退了两步，不敢上前。

被束缚的女人眼里充满血丝，胸口激烈起伏，恶狠狠地喊道。

「你们会遭报应的！花神大人绝对不会原谅你们！！」